【忆峥嵘】（第16

作者：好酒独酌
2021年1月4日发表于第一会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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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14956

　　正文内容：

　　浑浑噩噩之际，贺星凝也在不知不觉之中昏睡了过去，直到半夜醒来，她上
完卫生间，当路过本来属于她的房间时，贺星凝疲惫困倦的双眸再度清醒了过来。

　　她想要去看看儿子，想要看看儿子没有自己在身边睡得好不好，他会不会害
怕，睡梦中还会不会带着满足的笑容。

　　儿子经常在睡梦中不由自主地搂住她的胳膊，甚至枕头都不要了，枕在她的
咯吱窝上睡，这一切的习惯，再没有了她在身边后，儿子能适应吗？

　　越想越多，越想越难过，贺星凝甚至没有了打开房门，去看一眼儿子的勇气。

　　她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进去了，一定会躺在儿子的身边，搂着儿子的腰肢，
很快沉睡过去的。

　　那熟悉的感觉对于贺星凝来说亦是十分的渴望！

　　所以，再挣扎了片刻后，贺星凝还是决绝地松开了门把手，她是成年人了，
如果她都不能快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那如何给儿子做出一个榜样呢？

　　贺星凝宁可自己再哭一千回，也不敢容许自己再进去房间一步！

　　她抹干净了不知何时流出的泪水，快速地回到房间，关上了房门，并咔嚓一
声扣上了门把手上的第二把锁！

　　漂亮，现在我是彻底出不去了……

　　不过，现在对于我来说，出不出去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此刻的我正紧紧地盯
着妈妈，心中的懊悔与自责让我连屁股蛋被冻得冰凉都感觉不到了。

　　妈妈是爱我的，而且对我的爱从来没有减少过，否则她不可能半夜偷偷起来，
在我的房间门口偷偷抹泪，想要进去看我却又怕打扰到我。

　　我想起了妈妈对我说的话：「妈妈这都是为你好，你要理解妈妈啊……」

　　如果不是我任性，耍无赖，不能够好好想想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做，又何至于
让妈妈这么伤心难过？

　　如果我昨晚上没有对妈妈做出那种事，让妈妈对我起了浓重的戒备心理，或
许我们母子二人还能再过一段幸福无忧无虑的生活！

　　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想错了，是我对妈妈太缺乏信任，我太在乎妈妈了，
以致于自己胡乱地瞎想，让妈妈和自己都十分的难过，悲伤。

　　妈妈靠着房门，再次站了很长时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也紧紧地盯着妈
妈，看了很长时间，想要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妈妈总算是抬起了手，在眼前擦拭了一番过后，重新回到了
床上，将自己整个人埋在了被子里。

　　很快，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妈妈太疲惫了，甚至三分钟不到，便进入了深度
睡眠，甚至呼吸有些粗重，像是要打呼噜一样。

　　我站起身来，第一件事便是先换上了内裤，毕竟这个过程也挺复杂，给我腿
也冻了个够呛。

　　待我换好后，我站起身来，看向妈妈。此刻的妈妈微微露出了半个小脑袋，
怀中紧紧地抱着一个抱枕，身子微蜷在一起，看得我莫明心疼。

　　我知道，妈妈是把抱枕当成了我，因为她从来没有抱着抱枕睡觉的习惯，漫
漫长夜，折磨着我们这一对母子，成长的代价对我们母子来说，是撕心裂肺的沉
重。

　　我悄悄地从柜子里拿了两条毯子出来，一条叠着扑在了床边，一条我自己盖
在了身上，我坐倚在床边，就好像英勇的骑士守护着他心爱的妻子，我不知道这
样会不会让妈妈心里舒服一点，可至少我这一晚，是陪在了妈妈身边的，因为妈
妈需要我。

　　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我又冷又困，早就睡得跟个死猪一样，或许是我梦
呓了一声，将妈妈忽的从梦中惊醒。

　　贺星凝本来睡得沉重，忽然听到了身边想起了「嗯」的一声，这声音她很熟
悉，儿子晚上经常会发出这样的动静，如果她被吵醒，就会起来给儿子整理一下
被子，并且重新将儿子搂在怀中。

　　她习惯性地一伸手臂，理智逐渐清醒，伸出的手臂停在半空中，她猛地睁开
了眼睛！

　　儿子明明在隔壁啊？？？

　　贺星凝立刻坐起身来，此时她的头发因为睡眠而显得杂乱无章，可她顾不上
这些，因为她眼见的余光已经看到了床边高出的一截小脑袋！

　　儿子竟然在自己的屋里！

　　贺星凝惊讶地看着睡在地上的儿子，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昨晚上明明已经
锁上了门，儿子是什么时候偷偷进入到自己的房间的？

　　难不成，自己上厕所的时候，儿子就已经在房间内了？

　　贺星凝越想脸色就越阴沉，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昨晚去卫生间的情景，怪不得
当时觉得哪里不对劲，因为自己的卧室门是敞开着的，她睡觉的时候习惯性地会
关好房间门，怕冷风吹进来会冻到儿子，可没想到，儿子在这之前已经偷偷地溜
进了她的房间！

　　这太可怕了！

　　贺星凝想不通儿子出于什么心理才会这样做，可晚上偷偷地溜进妈妈房间，
还一声不响地藏在某一个角落里待了一晚上，这……这是只有变态才会做的事情
啊！

　　贺星凝心中的怒火越来越高涨，儿子的行为气的她胸口发闷，她绞尽脑汁希
望儿子能够走上正路，健康的成长，没想到儿子竟然就这样报答自己！

　　这样说来，自己昨晚上的动作，甚至在卫生间中擦拭下体的情景，有可能都
落入到了儿子的眼中吗？

　　贺星凝气的眼中再度留出了泪水，她想不通为什么一向老实，而且在她面前
很开朗的儿子，会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将他推开了自己的
身边吗？

　　贺星凝穿好衣服，来到了依旧在熟睡的儿子面前，毯子本来就薄，此刻早已
经在儿子的身上划了下去，也亏他这么冷的天睡得着。

　　再怎么生气，儿子也毕竟是自己的心头肉，贺星凝脸上露出了纠结的神色，
好半晌后，才长叹了一声，弯下腰来道：「小凡，小凡！」

　　我被妈妈叫醒了过来后，刚刚睁开双眼，便看到了妈妈因为弯腰而正好对着
我的一对硕大的胸脯，由于妈妈还没有穿上胸罩，因此我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睡
衣上凸起的两个小点，美好的风景看得我口干舌燥，一时之间竟无法自拔！

　　妈妈随着我的眼光看去，立刻便明白了我在看哪里，本来就阴云密布地小脸
上再次增加了一抹寒意，只是强忍着道：「这里冷，去床上睡吧。」

　　我回过身来，淡淡地哦了一声，随后便跑回了隔壁的房间，再次钻到温暖的
被窝，我全身舒服地简直要起飞一般。

　　我的心情却是是很好的，不仅仅是因为一大早起来就看到了这么好的风景，
更因为昨晚上我知道了妈妈依旧深深地爱着我，只是这份爱多了一份深藏，少了
一份热烈。

　　可我还不知道，妈妈此刻就像一个巨大的炸弹，已经处在了爆炸的边缘，就
差一个火机助燃了！

　　俗话说得好，无巧不成书，俗话有说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妈妈本来只是想要来阳台上将晾干的衣服拿下来，可眼角的余光一撇，便看
到了我偷偷放在晾衣杆角落的内裤。

　　我还是不了解妈妈的细节，她在冬天从来不会把我的内裤放在阳台上晾，而
是在卫生间的暖气片上搭了一个小架子，将内裤放在暖气片上方，慢慢地热干。

　　这样晾干，我的内裤上既没有潮气，也不会觉得冰凉，直接拿下来换上，裤
裆里还十分的热乎！

　　等我自己有了孩子之后，我观察着妈妈带孩子的一举一动，才真正懂得当初
的妈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究竟有多么不容易！

　　所以，我偷偷晾在阳台上的内裤，反而成了最亮眼的标志，好像生怕妈妈不
知道我昨晚换了内裤一样，真的是干的「漂亮」啊！

　　昨晚上的我不知道什么原因，偷偷地溜进了妈妈的房间，而且还恰好的在昨
晚上换了内裤，而且还大半夜地将它偷偷洗了出来，甚至没有拧干净，导致内裤
第二天起来还带着些许冰晶。

　　这一连串的巧合放在一起，如果不是我自己清楚，恐怕我也会想到我昨晚一
定是对妈妈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其实我被妈妈冤枉的也不冤，毕竟我确实是做了个春梦，而且梦里我对妈妈
所做的事情，甚至比我看着妈妈撸管来的更严重。

　　终于，床头上的闹钟响起，我打着哈欠坐起身来，沉重的脑子疯狂地呼喊着：
「我不想起，我想再休息一会儿。」

　　但是我不会纵容它的，因为每天早上风雨无阻的晨跑已经成了我的习惯，就
算我不去，我也会因为没有跑步而睡不踏实的。

　　可爱的我依旧还沉浸在昨天知道了妈妈还爱着我的事实中，丝毫没有注意到
妈妈坐在沙发上，脸上阴沉地快要下起雨来了！

　　「妈，我去跑步了！」我洗漱好后，对妈妈笑道。

　　妈妈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对我笑着回复道：「去吧儿子，注意别着凉了。」

　　她就那样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响，微微低着头，仿佛一头野兽，即将展露它
凶残的獠牙！

　　我没事儿人一样地来到跑道上，今天的天儿还算不错，我觉得自己可以再多
跑几圈，可刚刚跑了没几步，后知后觉地我猛地暗叫不对劲！、我昨晚可是在妈
妈房间里睡的啊，难道妈妈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嘛？还有，我的内裤有没有被老妈
发现啊，如果被发现了的话，那我可真是要死了！

　　再者，我又想起昨晚上偷看妈妈上厕所的场景，妈妈在发现我后，一定第一
时间便想清楚了我是什么时候偷偷溜进她的卧室的。

　　怪不得……

　　怪不得我刚才和妈妈打招呼的时候，妈妈一句话都没有说，原来是在生我的
气呢！

　　我刚刚才明白妈妈对我的关爱，我可不想这对我来说相当于失而复得的亲情
再度出现裂痕，我停下了脚步，脑子里慌乱的思绪让我再没有心情继续跑下去。

　　犹豫了片刻，我决定今天提早回去，哪怕让妈妈臭骂一顿，也比让妈妈失望
来的好！

　　毕竟还是年轻，脑子里没有形成严密的逻辑思维，否则我一定可以想通我昨
晚一系列的举动，会给妈妈造成一个什么印象！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偷偷地打开了房门，伸进一个小脑袋向着沙发上看去，
漂亮，妈妈依旧坐在那里，甚至都没看我一眼！

　　妈妈真生气了！

　　哪怕搁着这么远，我都能感觉到妈妈冰冷的气息，她一定处在了暴怒的边缘！

　　嗨呀，不就是被妈妈臭骂一顿吗？难道我昨晚上做了这么多伤害妈妈的事情，
被妈妈臭骂一顿不是应该？

　　做好了被骂的思想觉悟，我像个视死如归的壮士，低着小脑袋走了进来，关
上了门后，乖乖地来到了妈妈的面前。

　　此刻的妈妈早已经换上了出门的服装，一身棕色的长风衣，乌黑柔顺的秀发
披在肩上，内里是一件黄色的高领毛衣，遮住了妈妈白皙修长的天鹅颈，妈妈下
面则是穿着银行的黑色工作裤，脚上也是一双黑色的平跟棉鞋。妈妈上班的时候
都是尽量的能朴素就朴素一点，因为只有这样，才会减轻一下她天仙一般的容颜
所带来的困惑与骚扰，也不会给顾客一个浪荡轻浮的印象。

　　可即便如此，素颜的妈妈依旧能够展现着别样的唯美风情，烈焰红唇，肌肤
白皙，吹弹可破，披散在肩上的飘逸长发使得妈妈宛如８０年代的胶片美人，纯
情与诱惑兼具，即便我低着头，也总是想着能偷偷地瞅几眼。

　　我自己都没注意到，我越来越会观察妈妈的风情与美貌了，无论妈妈什么样
的装束，我总是能很轻易地抓住妈妈的绝美风情，并无限在我的心中放大！

　　「昨晚上什么时候跑到我房间里的？」妈妈抱着双臂，冷冽的气势让我第一
件见识到了母上的威严，淡淡问道。

　　「不知道，大概１点以后了吧、」我支支吾吾道。

　　「为什么跑到我房间里去？」妈妈的声音让我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不由得
打了个寒蝉，这样的妈妈让我十分害怕，紧张，也十分的陌生。

　　「我……」这我真不敢秃噜嘴，因为我不知道妈妈到底有没有发现我的内裤，
如果她发现了，那我就没有什么挣扎的必要了，可我觉得妈妈应该没有发现。

　　「快点说！」妈妈低声呵斥我道。

　　我心里一慌，连忙回答道：「我想和妈妈一起睡。」

　　你看，这人啊，就是不作不会死，老天叫你死，你就不得活！

　　如果我就全部承认了，或许妈妈也就不会这么伤心和失望了，可我偏偏还心
存着侥幸心理，因为我不想让妈妈生气，我只能最大化地漏掉我的错误，能含糊
过去自然最好。

　　妈妈笑了，可那笑容中还伴随着一声冷哼，她继续问道：「那你的枕头和被
子呢，为什么不一起拿过来？为什么不叫醒我，就偷偷溜进来了？」

　　「我怕打扰到妈妈睡觉……」装，此刻的我真是就硬着头皮硬装！

　　「怕打扰妈妈睡觉？你是怕妈妈醒过来，打扰到你的好事吧？」妈妈抬起头
来，那包含着失望与愤怒的眼神看得我心里冰凉冰凉的。

　　我不知道妈妈所说的好事是什么，不知道该怎么接妈妈的话。

　　「怎么不回话了？好，那我继续说，你既然来的够早，应该知道妈妈昨晚上
都干了什么了？」妈妈继续冷声道。

　　我知道，妈妈要开始骂我了，我现在只要住嘴，听妈妈骂完就行了，妈妈发
泄了出了怒火，就没事了。

　　可其实殊不知，我已经把自己最后的救赎机会给浪费掉了，因为这一刻我不
和盘托出，等妈妈将她猜测的内容说出来后，我的言辞便会显得苍白无力了！

　　「行啊，偷看妈妈睡觉，对妈妈做那种恶心变态的事情，是不是还盯着妈妈
去卫生间了？」妈妈此刻也是被气昏了头，丝毫没有顾忌到我的面子。

　　我只不说话，可妈妈见我没说话，知道我默认了这个事实后，心头更是升起
了一丝绝望。

　　昨晚自己的下体，就这么赤裸裸地暴露在儿子的面前，在儿子的视线中自己
上完了卫生间，擦拭了下体，女性最不容外人窥伺的部位被儿子看得一清二楚！

　　贺星凝简直要崩溃了，她站起身来啪地给了儿子一巴掌，大声道：「慕凡，
你简直太让妈妈失望了！不就是妈妈让你一个人独立生活吗？你都多大人了，裤
裆里的脏东西都能发挥作用了，还玩着耍无赖任性的脾气！妈妈这两天为你操心
操肺，生怕你吃得不好，心里不痛快，千方百计地弥补你，让你的心里能好受一
些！可你呢？半夜里来偷窥妈妈，还对妈妈做那么恶心那么变态的事情，这就是
你对妈妈的回报？这就是你说的爱妈妈？是不是等你再大一些，你就开始用你变
态的想法想着怎么侮辱妈妈了是吗？

　　我尽心尽力地把你拉扯大，为了你，跟你的姥爷姥姥都闹翻了，为了你，妈
妈从来不敢考虑自己的婚事，生怕把你带进那些可耻的勾当里！妈妈一直认为我
的小凡虽然内向了一些，可内心是阳光正直的，是一个面冷心热的好孩子！」

　　贺星凝越说越伤心，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直好好的儿子会突然对她做
这么下流，肮脏的事情，一想到儿子昨晚上对着熟睡中的自己撸动着他的下体，
贺星凝便会感觉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好好地一个儿子，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到底是谁教给他的啊！！！！

　　贺星凝捂住了嘴唇，内心的委屈与痛苦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她哽咽到
不能在说话，眼泪像泄了洪似的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

　　「慕凡，你要记住，我是你的妈妈，我是你的母亲，我是你的长辈！如果你
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妈，你就给我好好地反思你的过错，把你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
肮脏想法都消灭掉，丢掉！妈妈从来没想到过你会有这么一天，妈妈太失望了，
你让妈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你！」

　　我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浑浑噩噩地站在那里，本来以为妈妈只是教训我
几句，可没想到妈妈的话让我直接跌入了万丈深渊。

　　我做什么了？我对妈妈做了什么恶心肮脏的事情？

　　梦里的也能算吗？我怎么知道我会做什么样的梦？

　　如果妈妈只是因为我看她上厕所的事情，可我能怎么办，我只是想回去啊，
我并没有想在妈妈的床前待一晚上啊！

　　事情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儿了？

　　我竟然成了让妈妈失望的孩子，我成了一个满脑子龌龊想法的变态？

　　妈妈的失望让我心里难受的如同被一柄重锤不断地打砸着，疼的我不能呼吸。
我没有反驳妈妈，因为我并不觉得我有这么严重的错误。

　　可我也知道妈妈在气头上，一定听不进去我说的话，而且我对妈妈确实是有
着愧疚的。

　　毕竟我做了那么恶心的梦，还偷看了妈妈上厕所。

　　妈妈低低的抽泣声让我无比的焦急，我想要向妈妈解释，可我不知道该怎么
开口，我害怕妈妈会更加生我的气，那样我就更没有活路了！

　　好半天后，妈妈这才止住了哭声，用抽纸擦干了眼泪后，妈妈冷冷地说道：
「小凡，对不起，妈妈失态了，我没有尽好一个做妈妈的责任，只是妈妈不知道
一时之间该怎么面对你，你对妈妈做了那样的事，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该怎么相处
下去？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妈妈希望你能给妈妈一个满意的结果，这样我们还能
做一对相依为命的母子，如果不能，妈妈会考虑给你找一个负责任的爸爸，因为
妈妈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去管你了。

　　好了，我去上班了，早饭在锅里，如果凉了你自己热一热。以后记得把你的
脏内裤放到暖气片上！」

　　说罢，妈妈甚至都没有再看我一眼，便转身拿起包，穿上鞋子走了出去。

　　当我听到妈妈想要为我找一个爸爸时，我的天塌了。

　　这意味着，妈妈不再想要与我相依为命，她也不想要再管我了，不想要再一
心一意地为了我而活着，因为我伤害了她，我辜负了她对我的信任。

　　但是我心里更委屈，我又不是故意要做那样的梦的，我也不是故意要偷看妈
妈要上厕所的，我更没有要对妈妈做什么恶心的事情，虽然我不知道妈妈说的恶
心的事是什么，但是我绝对没有做过！

　　爸爸？

　　我不由得不屑地笑了一声，爸爸是个什么概念，我脑子里从来没有想过这个
问题，姥爷还是妈妈的爸爸呢，两人的关系怎么样，还不是一年到头联系不到几
次？

　　只是一想到妈妈或许会真的给我带来一个爸爸，他会和妈妈生活在一起一辈
子，会抢走妈妈对我的爱，我的心里便恨得牙痒痒，可我又没有什么办法，妈妈
现在正讨厌我，我又有什么办法劝说妈妈呢？

　　我已经不能再思考了，一想到妈妈说的话，我便止不住地想要打人，想要疯
狂！

　　我走在马路牙子上，像一个木偶，低着头，埋头走，左不看，右不瞅，不知
红绿灯不停，不知我要走多久。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可一双腿还是乖乖地把我带到了学校门口。

　　此刻，上课铃声刚好响起，我心中一动，想要撒开步子跑到教室，往日里我
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迟到的，因为我是妈妈眼里的乖孩子，好学生，好学生怎么
能够迟到呢？

　　可今天，我保持了多年的习惯，都没能刺激地我迈开步子，依旧跟个老头一
样，慢慢悠悠地走着，仿佛天地之间，再无人如我这般惬意悠闲。

　　「哎，小伙子，上课铃声都响了，不怕迟到被你老师骂啊？」一个男老师在
我身边走过，见我呆愣愣地，好笑道。

　　可能在他看来，现在的小孩儿越来越不单纯了，年纪轻轻地不愁吃不愁穿，
却凭空生出了几多烦恼，可不是笑煞人也？

　　我没有理他，他在我这算个Ｐ啊，我妈妈说我也就罢了，他是谁，凭什么过
来管我？

　　我慢悠悠地溜达到课堂门，这种毫无压力的方式反而是我心情好受了很多。

　　当我来到课堂门口，打了声报道后，班里所有人包括老师都愣了。

　　我草？慕凡竟然也能迟到？

　　我平时不说总是第一个到吧，那也绝对是前几名，如果轮到我打扫班级卫生，
我能早来半个多小时。

　　老师刚想皱眉头说我几句，忽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淡淡道：「进去吧，下次注意。」

　　瞧，这就是好学生的特殊待遇，你换一个差生或者一个小混子，你看老师不
给他罚个体无完肤。

　　说实话，我虽然是个好学生，但是我从来都不认可老师们说的话。

　　我不觉得那些差生或者整天被老师们批评的学生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有人喜
欢读书，自然有人就不喜欢，我是因为妈妈我才喜欢读书的，他们又不是，为什
么要喜欢读书？

　　而且，自从他们被我教训了一次过后，那一个个对我当真是奉若神明，我随
便露两手都够他们学一阵子的，一个个凡哥凡哥的叫着，小嘴甜着呢。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旁边的女同桌贴心地给我指了一下今天早读要被的古
诗，我其实早就背过了，本来按照我的性子，复习一边就继续背新的了，我的记
忆力一直都是强项，这种七言绝句用不了１０分钟就记住了，往后再复习几遍，
最起码这个学期是忘不了了。

　　但是今天的我实在是没有状态，我知道，哪怕我学习再好，妈妈也不可能就
原谅我了，那我学习还学个什么劲呢？

　　而且如果妈妈给我找了个爸爸，那我还活不活了，我如果要活，这个所谓的
「爸爸」，我指定是得给他气走，我让他一天都待不下去！

　　这样想着，我自己一个人肯定是办不了这事儿，我总不能给他揍跑了吧，况
且虽然我练了几年武术，但是毕竟人家是成年人，我才是个十岁的小屁孩儿，一
脚就给我踹那了我能咋办？

　　这事儿啊，我还真得请教请教那些我右边的这群小子们，他们别的不敢保证，
调皮捣蛋那绝对是一套一套的！

　　思路都想好了，我就更学不下去了，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调皮捣蛋的事儿，
新奇的想法立刻调动起了我全部的好奇心，比之枯燥无聊的学习，现在明显还是
调皮捣蛋更来得刺激，更能缓解我郁闷的心情。

　　我第一次觉得此起彼伏的读书声是如此的刺耳，加上本来昨晚上就没睡好觉，
耳边嗡嗡的读书声简直成了最厉害的催眠曲，没一会儿我就趴到桌子上呼呼睡了
起来。

　　讲台上老师就在那里站着，监视着我们背诵的情况，当她看到我竟然堂而皇
之的睡着了，眉头微微一皱，随后又舒展了开来，竟然没有去理会我。

　　我的女同桌也很惊讶，小姑娘学习成绩也不错，人长得也算是漂亮，经常向
我请教学习问题，见我今天状态不好，她可是来劲了，又想要帮我放风，又给我
提示该背哪里。

　　可她想要拍我肩膀的手还没落下去，便看到了老师投来的目光，老师摇了摇
头，示意她不要吵醒我。

　　我就这么牛逼轰轰地在早读上睡了一节课，最关键的是，距离早读下课还有
五分钟的时候，老师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停下来，随后看了一眼依旧在熟睡的我
道：「班里有些人啊，我就不点名了，平时精神头十足着呢，还有事儿没事儿的
找我请假，骗我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变着法儿的在朝气蓬勃的年纪偷懒。再
看看咱们慕凡同学，从昨天开始就不舒服，我本来和她妈妈说了让他在家休息一
天，可慕凡同学还是坚持带病前来上课！当然，我不是提倡你们带病前来上课，
但是慕凡的这种刻苦坚强的精神，值得你们每一个人学习！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现在你们可能还不懂，但是如果你们一直只知道
玩耍，偷懒，不用功读书，你们就会深刻体会到业精于勤荒于嬉的意思了。」

　　老师说罢，下课的铃声也刚好响起，老师还想动嘴说些什么，还是叹了口气，
挥了挥手道：「下课吧！」

　　其实按理说小学的老师们没必要管的这么严的，可毕竟这个小学也不是一般
人上得起的小学，老师要对这些有头有脸的家长负责，因此对我们的管教也严厉
了许多。

　　这件事我还是醒来了以后听这帮小子们说的，端的是让我哭笑不得。妈妈都
没有跟我说过老师给我请假的事情，而且她也给我检查过了，我确实没有问题，
没感冒没发烧，那干嘛要让我浪费这一天呢？

　　早自习第一节课依旧是语文课，语文老师同时也是我们的班主任，本来以为
我睡了一节课，也该睡够了，没想到我特么刚一上课又趴在了桌子上。

　　我这一副虚的不行的样子把旁边的女同桌可担心的够呛，她偷偷地戳了我一
下，轻声问道：「慕凡，你不要紧吧，要不要去校医院啊？」

　　我抬头瞥了她一眼，忽然发现眼前这个小妮子竟然跟平时有些不一样了。

　　当然，这小妮子漂亮依旧是漂亮，那帮小子们经常下课了来我这儿围着我转，
那目的有一半是冲着小妮子去的。

　　往常这小妮子跟我聊天说话，我从来都是公事公办，正常的同学关系，可今
天看着小妮子白皙的肌肤，嫩地好像能掐出水来一样，还真让我有些怦然心动。

　　我犹豫了片刻，笑道：「没事儿，就是有点困。」

　　小妮子见我又要趴下，连忙又捅咕了我一下，这要是搁平常，我早就不耐烦
地撇过去了，可或许是我心里忽然明白了些什么，我并没有生气，甚至很有耐心
地悄悄问道：「怎么了？」

　　小妮子急了，连忙在课桌下用小手指了指讲台上，低声道：「班主任在看你
呢！」

　　我去，这小妮子可太可爱了，我又不想学习，班主任愿意看就看呗，关我Ｐ
事，他还能把我吃了怎么的？

　　我一直都是这么愣头青，直来直去的，因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妈妈，不
是为了虚名，不是为了老师，不是为了权力。

　　「慕凡，起来读一下我们今天要学的古诗吧。」本来老师是要找人背诵的，
因为今天早读背的就是这首诗，可老师看我这么虚弱，又怕耽误了我的课程，便
想要让我起来朗读一下，醒醒脑子。

　　我根本没有听清楚老师说的什么，连忙看了旁边的小妮子一眼，她用手指了
指课本上的古诗，我立刻心领神会，站起来高声背诵了一遍。

　　不好意思，你再往后面挪上个三首，我就真背不过了，可谁让咱运气好呢，
不学也能吃老底。

　　「好，很好，老师只是让你朗读一遍，没想到慕凡同学已经提前背了下来。
我再点名表扬一下慕凡，我亲眼看着他睡了一个早读，为什么，就是因为我相信
慕凡同学的自觉，我相信他可以自己调整状态，不会耽误自己的学习。怎么样，
哪怕人家睡了一个早读，这古诗都背的滚瓜烂熟的，你们呢？你们背了一个早读
有几个敢说自己背的这么熟的？」

　　其实对于老师的夸奖，我真的早就已经免疫了，因为我更想得到的是妈妈对
我的嘉奖。可今天老师是在是捧杀我了，搞得我破天荒地脸红了起来。

　　这可让旁边的小妮子看了笑话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我这么光明正大地偷懒，
而且第一次见我这么心虚地接受老师的表扬。

　　唉，现在的小女孩儿啊，真的是早熟着呢。

　　我这还不知道什么情情爱爱的，后来才知道，人家已经默默地喜欢了我一年
了。

　　反正我没耽误课，老师干脆也就不管我了，毕竟我能来上课，在老师眼里已
经算是最漂亮的表现了。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甚至还没怎么跟这帮小子们进入调皮捣蛋的
节奏。没事，细水长流，我们慢慢来。

　　我刚要准备回家，小妮子忽然叫住了我，我转头笑道：「唐璃，谢谢你提示
我啊！有空请你吃零食。」

　　唐璃小脸一红，大方笑道：「没事啊，慕凡同学，同桌之间本来就应该相互
帮助嘛！对了，我这里买了两个泡泡糖，你要吃一个吗？我看你妈妈最近好像都
不来接你了。」

　　提到我妈妈，我本来还带着微笑的脸庞瞬间暗淡了下来，这小妮子真是哪壶
不开提哪壶，我刚刚调整好的好心情就被她给毁了。

　　或许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话让我不高兴了，唐璃连忙嘟嘴道：「对不起慕凡，
我不该问你这些事的。呐，这是我的泡泡糖，我最喜欢的草莓味儿，给你放在桌
子上了，我走喽，下午见！」

　　说罢，唐璃便蹦蹦跳跳地走出了教室。

　　唉，虽然这小妮子说的我心烦，不过她还真是提醒我了，我回去以后，该怎
么面对妈妈呢？

　　妈妈让我好好想想，我没想多少，倒是十足地睡了一上午，各科老师都们默
契地没有管我，我在众人心中的形象瞬间又高大了一层，还无形之间促进了班里
的学习氛围。

　　毕竟哪个孩子不想要享受这种待遇呢？

　　嘴里嚼着草莓味儿的泡泡糖，悠闲地吹吐着一个有一个的泡泡，不得不说，
这还真是个减压的好方式。

　　从那以后，我不管干什么事情，除了上床之外，考试，打架，或者去外面拉
风，总而言之，只要是刺激的事情，我都会吃一个泡泡糖在嘴里。

　　但是再怎么减压，回到了家门口，我的心里还是抑制不住地砰砰直跳了起来。

　　妈妈会问我想没想好吗？我该怎么说才能让她满意呢？妈妈不会已经带了个
爸爸回来了吧？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轻轻地敲了敲门……

　　没人回应……

　　我微微用力……

　　还是没人回应……

　　再次用力……

　　奇了怪了，妈妈还没有回来吗？

　　正当我疑惑之时，邻居家的门忽然打开了，是妈妈银行的一个同事，她笑道：
「慕凡，你妈妈中午单位忙，不能回来给你做饭了，让你上阿姨家来吃，快进来
吧！」

　　妈妈中午不回来了？

　　听到阿姨的话，我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还好，妈妈还没回来，也没有带个
爸爸回来。

　　我还有时间，下午一定要向这几个小子多多请教一下怎么整蛊别人的事！

　　阿姨在公司里的职位看得出并不比我妈高，因为她看到我妈妈时都会喊贺科
长，班上的同学们都会喊我班长，因为我有官职，他们没有。以此类比，妈妈大
于阿姨。

　　有一说一，虽然妈妈一个人带了我这么多年，可厨艺的水平真的是算不上好，
也幸亏家里有钱，妈妈虽然做的不好吃，但是架不住花样多啊，长此以往下来，
我还真爱上妈妈做的那口儿饭了。

　　吃完饭后，阿姨给我拿来了一把钥匙笑道：「小凡啊，这是你妈妈让我给你
的钥匙，以后就是妈妈不在家，你也有钥匙可以打开家里的门了。」

　　阿姨和妈妈一个单位，又是邻居，关系自不必说，妈妈十分信任阿姨，才将
钥匙给阿姨的。

　　我接过钥匙，心里出奇地并没有什么波动，似乎已经习惯了妈妈想要让我不
再依赖她的举动。

　　下午回到学校，由于临近过年马上就要到期末考试了，数学老师便准备了一
次小摸底考试。

　　我依旧是不想做，随便划拉了几笔后，便将试卷交了上去。

　　数学老师都惊呆了，一节课的时间我连十分钟都没用到就交了上去，他以为
我是认真做的，连忙拿起了我的卷子检查，可刚刚看到我做的应用题，数学老师
便深深皱起了眉头。

　　这他娘的，是一个小学生干的事儿？

　　我选择题全是懵的，算术题脑子里一过，算得出来就算，算不出来就瞎写，
应用题也是一样，一眼能看出来答案就写个答：后面一个数字。看不出来那我就
不好意思了，随便填呗，不然我凭什么不到十分钟就能交卷？

　　这已经不是我状态好不好的问题了，这是我的态度问题，我一个名列前茅的
好学生，心态上竟然出了大问题！

　　数学老师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便出去了一趟，将我的班主任叫了
过来。

　　班主任看了我的试卷后，对数学老师点了点头，表示颇有同感，再看我的眼
神之中，便出现了一丝严厉之色。

　　她走过来，轻轻敲了敲我的桌子，我刚刚抬起头，班主任便向外走了出去。

　　其实班主任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我跟她出去，她想要找我聊聊。

　　我说实话，真的是第一次有这种「待遇」，平时老师生怕打扰我学习呢，我
也没注意到过她对其他学生这样的动作。

　　因此，微微疑惑了片刻后，我又趴在了桌子上。

　　唐璃很疑惑，为什么慕凡这两天突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以前的他身上总
是充满着干劲，活力，学多长时间都不觉得累，最主要的是，慕凡文武双全，做
得了试卷，打得过该溜子，在她眼中简直是一个完美的男生！

　　可今天慕凡的样子，却让她一直为他揪心着，她虽然高兴于慕凡终于也有一
天需要她的帮助了，可她更希望慕凡能很快恢复过来，毕竟她找父亲找老师千方
百计地才终于和慕凡坐了同位，不是为了看着慕凡堕落的！

　　见我甚至都敢不搭理班主任的要求，唐璃连忙捅咕了我一下，再好的脾气也
架不住这么招惹啊，虽然知道唐璃一定是有什么事才会这样做，可我的心里依旧
有些不爽，怎么就不能让我自己安静一会儿呢？

　　见我满脸的疑惑之色，唐璃低声道：「班主任叫你出去呢！」

　　听了唐璃的话，我连忙抬起头来，便看到了班主任一脸怒容地望着我。

　　小兔崽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仗着学习成绩好真当我不敢管你呢？

　　我这才后知后觉，连忙站起身来，跟着班主任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本来以为班主任有什么事儿吩咐，我就她的边上静静等着她开口。

　　只见班主任喝了口水后，将我的卷子平铺在办公桌上，淡淡道：「说说吧，
慕凡，我们这些老师们怎么对不起你了？」

　　我闻言一愣，笑道：「老师，您什么意思啊？」

　　「我没什么意思啊，我倒是想问问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给你数学老师交这
么一份答卷？是你数学老师出的题太难了吗？」班主任依旧不相信我甘愿走向堕
落的事实。

　　我摇了摇头，笑道：「不难，我不想做。」

　　「不想做？」班主任没想到我给出了一个这么理直气壮的理由。

　　「那你想做什么？」

　　「睡觉，我很困。」

　　「慕凡！」

　　啪！

　　班主任气的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随后道：「老师知道你学习成绩好，但是
这不代表你可以不尊重你的老师，不代表你可以不重视老师们辛苦的付出，你知
道吗？」

　　我更疑惑了，这班主任又是从哪儿来的火气啊？

　　正好我心情也不爽呢，便回顶道：「我怎么就不尊重老师了？这卷子我做了
也是会这些，不做也是会这些，做不做对我自己有什么影响吗？非要我再写一遍，
这就是尊重老师了？我本来就困，为什么不能把时间用在睡觉上，而是浪费在做
这么一张没有意义的试卷上呢？」

　　牛逼吧？

　　我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说的话那是真叫一个牛逼，我怎么就敢跟老师这么
说呢，只能说是天性使然吧。反正妈妈后来跟我说我爸当时也是这个倔脾气，他
坚持的事情，有时候真能把老师们气的半死，可偏偏学习成绩还好，真是让老师
们拿他一点招没有。

　　班主任被我说的一愣一愣的，没想到我平时闷头葫芦不愿意多说一句话，可
真急了小嘴也是叭叭儿的，愣是给他怼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偏偏我这个背景她还惹不起，贺铮的外甥，贺星凝的儿子。

　　「我问你，这张试卷你是重新好好写还是想要回去睡觉？」班主任不敢跟我
威风了，因为她知道唬不住我。

　　切，这种问题需要想吗？

　　「睡觉。」

　　「好，我给你妈妈打电话，让她过来把你接走，我们这小庙容不下您这尊大
佛，您还是回家谁去吧，家里舒服！」班主任也是真急眼了，生平第一次尊严受
到了严重的挑衅。

　　虽然我不在乎去哪里睡，可她想给我妈妈打电话这事儿是真让我怂了，妈妈
本来就在气头上，而且中午忙得连回家给我做顿饭都顾不上，如果这个时候我还
给她捅娄子，我估计一个爹可能都不够（这句话纯属作者瞎皮开玩笑呢，大家可
不要往歪处想）。

　　在我练成调皮捣蛋大法前，我还是老实一点为妙，山不转水转，咱们早晚有
相逢。

　　「老师，我想重新写卷子。您能不能别给我妈妈打电话？」

　　班主任正在气头上，这股火发不出来那哪里受得了，当时就道：「晚了，你
小子不是写不写一张试卷的问题，今天必须叫你妈妈来一趟了。」

　　我慌了，连忙低声下气道：「对不起老师，我真错了，我不该顶撞您，我妈
妈今天工作特别忙，中午都没空回来给我做饭，您就别给她打电话了，我保证把
这张卷子写的漂漂亮亮的行吗？」

　　本来班主任快被我说动了，可当她听到我说妈妈最近工作很忙没空管我的时
候，多年的班主任经验让她觉得自己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根源，我之所以会这样，
八成是因为妈妈管不上我，既然这样，她就更加坚定地要将妈妈叫过来了。她是
一名负责人的人民教师，孩子的问题在老师们眼里比天还大，管你上班忙不忙，
我一个电话你不到，孩子出了什么事情自己负责。

　　见班主任已经将手摁在了妈妈的电话号码上，我真急了，大声道：「我说了
别给我妈妈打电话，你听不到吗？！！」

　　原谅我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中二病，从小到大我确实没怕过谁，我觉得我自己
有理，我就要这么去做。

　　我愤怒的语气再次让班主任的三观受到了一次极大的冲击，她着实没想到一
个小学生敢跟她拍桌子叫板，偏偏这个小伙子一米六五的个头，站直了比她还要
高一点点，小体格子壮得跟头牛一样，她心里没来由一颤，万一这电话真的打出
去了，她或许真的会被打一顿！

　　此刻的我完全被愤怒与焦急冲昏了头脑，我真的没有想到我的作为会让班主
任这么坚决地给妈妈打小报告，尤其还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我怎么可能如她所
愿！

　　班主任怂了，她放下了手机，随后淡淡道：「你去数学老师那里拿一张新卷
子去吧，我会找数学老师查你的分数的。」

　　呼~

　　见班主任放下了手机，我胸口压着的一块大石头这才算是落了地，答应了一
声后，我连忙走出了办公室，去找数学老师要卷子去了。

　　我终究还是嫩啊，以为凭借着我过人的身体素质与学过武术的气势，就能让
班主任屈服，毕竟我这套路在整个小学都屡试不爽。

　　见我回到了教室，班主任打开了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了妈妈的电话……

　　我浑然不知，回到座位上时，考试时间还剩下一半，我连忙找数学老师要了
一份卷子，幸好我之前一眼也看出了不少题的答案，再加上我已经答应了班主任
一定要把这张卷子做的漂漂亮亮的，所以我整个人都投入到了这张试卷之中，试
卷上和演算纸上飞快地呈现出我的笔迹，终于在下课之前，我写完了应用题的最
后一个答，完美地交上了这张卷子。

　　毕竟只是个小摸底考试，题目并不难，只要不马虎，拿个满分还是挺轻松的。

　　唐璃显然很好奇班主任是怎么做到让我突然精神焕发，奋笔疾书的，刚刚下
课，便对我笑问道：「慕凡，你怎么去了办公室一趟又跟换了个人一样？」她还
是第一次看到我因为做个试卷而这么紧张投入。

　　我多好面子的一个人啊，我能跟她说我认怂了？我要真说了，这小妮子能笑
个好几天，我当然不能跟她说了。

　　于是，我随口编了一个满分有口头奖励的理由，将唐璃骗了过去。

　　小丫头满眼的星星眼，特别佩服我这么有自信能拿满分，她应用题的最后一
问都没有做出来呢。

　　那个时候，小学生们都单纯，谁不想要老师的夸奖，哪怕到了高中，基本上
有成熟的心智了，依旧很期待着老师的表扬，只不过一个个都矜持着装作无所谓
的样子，呵，人啊~ 正跟小妮子讲解着最后一个题的做法，班里最后一排的几个
小子围了过来，其中有一个还专门站到了唐璃的身边，距离她很近，脸上的坏笑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我之前从来没有注意过这种事情，唐璃一直都挺抵触的，每当这小子想要过
来凑近乎，唐璃都会找个借口出去，又或者将椅子向我这边靠近一点，也幸好这
小子从来没有真的做过什么。

　　只是这两天很不巧地，小爷我觉醒了，不是以前那个只会围绕着妈妈转的小
屁孩儿了，尤其是唐璃今天还帮了我不少忙，我又注意到了这小子不轨的行径。

　　「亮子，你别靠唐璃这么近，没看人家嫌弃你呢？」我说话向来比较耿直，
以后也不再强调了。

　　这话一说出来，唐璃本来看着我的小眼神瞬间睁得大大的，白皙的小脸上泛
起了两朵红云，显得她更是可爱娇媚。

　　我只是单纯地想帮唐璃出口气，而且亮子的做法确实让人觉得有些恶心，还
让我想到了我对……

　　哎……性质多少还是不一样的，毕竟那是我妈。

　　我是单纯，可不代表这帮小子也单纯啊，平时正事儿不干，就知道调皮捣蛋
逗小姑娘，连草穴这种事都不知道，就瞎鸡儿去调戏人家小姑娘去，为了满足自
己的恶趣味。

　　只不过，他们心里还算是有数的，他们只会调戏不和他们计较的女孩儿，遇
到那些单纯的女孩儿，一甩脸子就吓得他们Ｐ都不敢放了。

　　这帮小子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当初班里排座位是我亲自落听的，我身边挨着
的就是这个亮子，可后来唐璃不知道动用了什么手段，再加上班主任怕亮子耽误
我学习，便将亮子调到了最后面去，唐璃成了我的同桌。

　　只不过妾有意郎无情，小姑娘一直默默地在我身边关注着我，我却跟个闷驴
一样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去厕所，唯一多余的两句话一句是「上课了，都安静！」
另一句就是「起立！」

　　「老师好~ 」呐，你们懂得。